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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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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名字)

“小野小野小野?”

“小爷小爷小爷~”

前面小小的栗子头不耐烦的回头, “妈妈,我听力很好,你叫一遍就好了,而且是小野, 不是小爷。”

姜辞卿故作惊讶, “啊?那小野要不改个名字怎么样啊?你看小爷这个名字多霸气哦。”

傅泽野:“……”

有的时候他严重怀疑他妈妈是个三岁的小孩, 不能再多了, 顶多和他一样大,四岁。

他插着腰刚想张口回怼的时候, 身后传来了傅昔玦低沉的声音,“傅泽野,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傅泽野:“……”

行,反正外公外婆都说他是江流里漂来,是爸爸看他可怜给抱回家的,反正他爸爸眼里只有那个三岁的妈妈。

其实傅泽野一直觉得爸爸并不爱他,一直到幼儿园参加秋游那次之前,他都是这么以为的。

家里妈妈排第一, 妹妹祈安排第二, 傅昔玦只要回家总是在看到傅祈安眉眼舒展, 好像一天的疲惫也不过如此。

仔细说来, 在他幼儿园以前的记忆里,爸爸很少对他笑,总是会很严肃认真的说:“你是男子汉, 以后要独当一面, 要学会什么都试着自己去解决。”

有时候脚擦破了皮,他会毫无顾忌的大哭起来,如果发现傅昔玦站在身后, 他会停顿一下,然后哭的更大声,做好了被抱起来被哄慰的准备。

“腿没断,手没断,就自己站起来。”

傅泽野一愣,还在哭声里打了一个嗝,他记得明明流程不是这样的啊,以前他一哭,妈妈就会急匆匆跑来,然后东问西问哪里摔疼了,抱着他轻轻拍着,奶凶的看着他摔倒的地方责骂几句,“痛痛飞飞痛痛飞飞”的拍着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背脊。

傅昔玦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他就是不按照傅泽野心里的想法走,他需要让小野更加独立。

对于一个男孩而言,这很重要。

这种苛刻程度和那时候他受到的相比较而言,已经是九牛一毛。

父子两个对视很久,谁也不肯退让。

过了半晌,姜辞卿从二楼探出头,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傅泽野红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大哭大吼着满眼怨恨。

“你根本就不是我爸爸!你一点也不爱我!你只爱妹妹!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姜辞卿在二楼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着儿子第一次对着傅昔玦大吼大叫,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傅昔玦看起来表情毫无波澜,只是转头看向儿子跑走的方向没有说话。

好像不曾发生什么事情,一如既往的淡然。

这件摔伤的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但是傅泽野真的会有好几天都没有跟傅昔玦说话。

纪时淮说他人小鬼大,这话一点也没错。

别看傅泽野年纪不大,但很有自己的主见,而且脾气倔的跟头牛似的,一旦他自己心中暗暗决定的事情,很难有转圜的余地。

这方面,姜辞卿和傅昔玦都有一点,但在傅昔玦身上表现更甚罢了。

傅泽野不说话,傅昔玦便也好像无所谓,两个人谁也不跟谁说话,顶多就是家里有人来,傅昔玦会叫傅泽野进屋的时候叫一下名字,傅泽野也只是听话的进去,并不应声,傅昔玦也不生气。

若即若离的相处,姜辞卿尝试过缓和,两边做工作,但最终无济于事。

纪时淮很好奇,也觉得没必要,跟傅昔玦说过这个事情,但傅昔玦态度非常坚定,他并不打算和傅泽野和解。

“不是和解的问题,我需要让他明白,如果眼泪有用的话,言语的交流将会变得没有必要。”

纪时淮恍惚间就觉得,其实傅昔玦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变过,对于一些原则性的问题他总是保持着自己那种奇怪的坚持。

国庆节前,幼儿园举办了秋游,晚上一家带着傅泽野出去采购东西,无非就是一些零食。

傅祈安也去了,小小一只,讲话还不太利索,只会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这样说起来有点累,小不点还挺聪明,之后干脆一劳永逸不说了,等别人替她说,然后只要点头摇头表示对错就行。

小奶包似乎上辈子就和傅泽野见过似的,从出生开始就对傅泽野过分依赖,只要看到他就算前一秒还在啜泣,下一秒也能立刻破涕为笑。

姜辞卿之前还开玩笑说,这两个上辈子说不定是小情侣呢。

此刻坐在傅泽野旁边的宝宝安全椅上挥舞着手,要他陪自己玩,傅泽野虽然心情并不是那么美丽,但还是拿着玩偶顺着傅祈安的心情陪她玩。

逛超市的时候,傅泽野看中一个奥特曼,想买,但是突然想到什么,突然又沉下小脸收回手,一个小孩子,姜辞卿看着挺好玩,居然还能克制自己。

傅昔玦看着他刚才看中玩具的方向,一言不发的推着姜辞卿走:“你先帮他去买,我去那边看看饮料。”

没等姜辞卿说话,就自顾自走远了。

“那边是……时鲜货啊……”

///

幼儿园秋游去了郊区的园林,后面是一大片的竹林,那个地方刚巧是傅泽野的爷爷家。

傅泽野对于玩乐的情绪和同龄人相比都比较寡淡,但毕竟是个孩子,总是会被新奇的事物所吸引。

班里有一群比较调皮的小孩,看到后面的竹林里有小野兔,就起了想要抓一只玩的想法。

小孩子是天生的行动派,想要什么都是立刻就去做,毫不犹豫。

趁着整个班都在午休的时候,几个小孩找了一条小道从园林里跑了出去。

逃出园林仿佛逃出生天一般喜悦。

“你们在干什么。”

欢欣鼓舞中突然想起一声突兀的质问,几个孩子都吓了一跳,回头发现是傅泽野又纷纷松了一口气。

“我们去抓兔子吧,真的!我今天上午过来的时候看到这竹林里有好多好多的兔子。”

领头的孩子怂恿着傅泽野。

“不行,你们要跟我回去。”

这一招对傅泽野并无效果,他有自己的原则,自然这一套对他无用。

可是大家都是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哪里又会去听傅泽野的话呢,一溜烟就跑没了。

傅泽野被噎的话都没说完,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顺着刚才他们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竹林虽然空阔,但胜在范围广大,树林也些许高耸,这一块山路崎岖,几个孩子哪里是认识方向的,很快就迷失在这山林里面了。

野兔子没有抓到,倒是把自己给绕晕了,领头的孩子一哭,跟着的几个就纷纷哭了起来,声音在山林里面此起彼伏,但显然他们已经走的太深了,根本没有人能听见。

傅泽野叹气:“先别哭了,留一点体力,我们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喝一点水,吃点东西,才能继续出去。”

他冷静的不像一个孩子,那个领头的孩子听的一愣一愣的,一下子就被傅泽野与众不同的态度给吸引了。

“你为什么不哭啊?”

“哭有什么用?”

“但是我们都会哭啊,小孩子都会哭的。”

傅泽野拉好小书包的拉链,“如果你哭了就知道怎么出去的话,那你可以继续哭。”

小孩子噎住了,因为他就算是哭干了自己,也不可能知道怎么出去。

几个小孩躲在一个开放式的小山洞里,看着外面逐渐落下小雨,突然庆幸。

“幸好刚才小野带我们进来诶,不然淋了雨会感冒的,我妈妈说我一感冒就会发烧诶,所以我不可以淋雨呢。”

傅泽野看着漫天落下的雨并不说话。

“难道你在家不会哭吗?你摔了也不哭?”

领头的孩子对这个问题依旧充满了好奇,他实在是太想知道了,因为傅泽野简直太酷了,他好想知道他傅泽野是怎么变得这么酷的。

“以前哭,但是这次过后,应该不会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但好像就是脱口而出似的。

领头的孩子一脸崇拜,“我觉得你真是太酷了!跟我们都不一样!你能不能教教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和你一样酷啊?”

酷?

傅泽野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论他的冷静,小孩子都有一点点骄傲的心,一下子就觉得原来不哭的冷静会这么让人崇拜。

两个小时后,傅泽野突然听到洞外面不远处有细细碎碎的响动,还有干树叶碎裂的声响。

他慢慢探出一个头,带着防备心。

领头的高个子男人,不是别人,就是他的爸爸——傅昔玦。

孩子们获救了,傅昔玦带的队伍陆陆续续抱着几个小孩走出去,留下傅泽野在最后仰头看着傅昔玦。

沈邈在这一大一小之间逡巡了一会儿,想说话,想了想还是不决定插手了,眼前这两个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如假包换的亲父子,他可惹不起。

应付不过来的,他可招架不住。

“爸爸。”

傅昔玦缓缓蹲下,上下仔仔细细看了圈,才问:“小野有没有事?”

傅泽野很诚实的摇摇头,“没有,今天我没有哭,是我带他们来这里躲雨的,之前爸爸说过如果有事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傅昔玦眼里些许动容,但最终也只是把儿子抱起来,“做得好,爸爸带你出去。”

直到秋游结束很久后的某一天,傅泽野在去院子里找爸爸的时候,听到纪时淮和傅昔玦的谈话——

“沈邈当时说你急疯了,真是百年难遇啊,上一次还是因为姜辞卿。”

“他多事,我没有。”

“你就别跟我瞒了,他可都告诉我了,说你知道儿子秋游的班级出事,穿警服的外套都穿反了,还是后来车上换回去的。”

傅昔玦:“……”

“你既然这么急,为什么不告诉他,还要让小野误会你根本就不爱他,都说你不是他爸爸了,你就不难过?”

傅昔玦指骨轻敲水杯的杯环。

许久,才道:“他是孩子,所以我允许他跟我发脾气,但该教的东西就算他发脾气,我还是会教,你也知道我的,之前参加他的家长会,让家长和孩子说一声我爱你,别的爸爸都说了,只有我,一个字没憋出来。”

纪时淮记得,当时傅昔玦挫败了好久。

“当时小野明明很失望,但还是安慰我说:‘爸爸,我觉得有点肉麻,没事,别说了。’”

“我既然已经没法说出来,那我希望我能做出来,他是我儿子,从他没出来前,我就在想他出来以后的事情了,你觉得我怎么会不爱他呢?”

“可能我也不是合格的父亲吧,没能给到小野想要的爱。”

傅泽野在门边听了好久,手指都抠掉了门上被祈安贴上的贴花纸,落了一地斑驳。

那天晚上,傅昔玦照旧睡前说晚安,傅泽野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爸爸的每一寸眉眼。

“爸爸。”傅泽野道。

“嗯?怎么了?”

“妈妈说你给我买了奥特曼。”

姜辞卿告诉他,傅昔玦秋游那天去超市采购的时候,说是去饮料区,其实去偷偷把傅泽野想要的奥特曼买了回去。

傅昔玦轻咳一声,有点不自然。

“爸爸,其实我不想要奥特曼了。”

“为什么?”傅昔玦记得他最喜欢这个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似乎都对这个有莫名的狂热崇拜。

傅泽野眼睛像姜辞卿,浸水一般透亮,扑扇扑扇的,一字一顿。

“因为奥特曼一点也不酷,他都不能来救我们,但是爸爸很酷,爸爸不仅能救我,还能救好多好多人,是比奥特曼还要厉害的光。”

傅昔玦猛然一怔,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傅泽野突然亲了亲他的脸颊,随后有点不好意思的缩在被子里,只露出滴溜滴溜的眼珠子。

“爸爸,我爱你,你是最酷的!”

“爸爸晚安!”

那天之后,傅泽野始终都很崇拜傅昔玦,直到很久以后,说起偶像,他都记得,傅昔玦,是他的光,是最称职的父亲,从来如此,没有变过。

其实傅泽野摔跤的那天,傅昔玦一晚上都很自责,看着没能拿出去给儿子做及时处理的医药箱整夜没睡,后来趁着傅泽野睡着的后半夜,去儿子房间里开着小夜灯一点一点把上午那擦破皮的地方涂上药膏。

他从来不说爱,但也永远不会忘记爱小野。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今天来晚了宝贝们!久等了!

大家早点睡明天起来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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