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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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葭约江家明与林美华的地点于时间都是相同的。此时,林美华正坐在两人的隔壁,心浮不定的听着两人的谈话。

  白葭按照江家明以往的喜好,给他点了一杯红茶:“你曾说,红茶入嘴有一种馥郁的香味。”

  茶,江家明未动。在彰显对于白葭的不喜同时也是对于如今口味变换的说明。

  两人的相聚,江家明并不是多耗时间:“你在电话里面说的是什么意思?”

  “江家明,你不知道吧,当年我为你生下一个儿子。”

  “什么儿子?”这话,确实让江家明有些不解其义。

  白葭笑容苍白:“江家男人果然痴情,却也绝情。”

  “白葭,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知道,林美华却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美华?”提及林美华,他的目光,他的语气在瞬间温柔。时光荏苒,却未带走江家明心底那份隶属于林美华的温情。

  白葭多想笑一笑自己,笑一笑自己这些年的那份愚蠢,笑一笑自己这些年的那份执迷不悟。可是,面容凹陷,她无法在扯动皮肉还对自己进行一场嘲讽,去兑换自己的那份醒悟。

  林美华握着杯子的手在不断用力,恍如自己的双手浸入在了滚烫的咖啡之中,她感受到的是火热难耐的疼痛之感。

  她的一双手带着她进行着一场时光的爬行,手指与地面的接触,破皮,流血,结痂,裂开。每个词语都是对于伤口的反复锤炼,似乎要将她锻炼的刀枪不入的韧劲来。可惜,她需要的不是韧劲,而是一份来自于江家明的盾牌。

  那年,林美华与白葭同时怀孕。她坐在家中,对于白葭的突然造访,是好奇的。出于以往的情意,她招呼着白葭坐下,给予应有的礼待。可惜,白葭辜负了这份厚待。

  她坐在沙发上,摸着自己的腹部,带着一份盛气:“知道我肚里的孩子是谁的吗?”

  林美华看着她,对于白葭的示威,隐忍了一份不喜。

  白葭的眉宇之间透着得意之色:“是江家明的。三个月了。”

  林美华冷冷一笑:“白葭,你觉得这样挑拨我与江家明的感情有用吗?”

  “你不信?我没记错,4月23日那晚,他回来的很晚吧?知道他跟谁在一起吗?”

  林美华对于那晚的记忆是深刻的。那夜她与江家明因为误会而争吵,致使江家明摔门而出。再回来时,他满身的酒气为她心底的恼怒狠狠地添了一把火。

  她没问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也没说,两人就这样各自睡去,任由时间去化解这样一场他们都找不出和解办法的争执。

  她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白葭,在她言语的诱导之下,在心底渐渐勾勒出了那夜两人之间的纠葛。尽管,她脸上僵硬的笑容已经将她出卖,可性子要强的她,终归学不会书写认输二字:“即便跟你在一起又如何?你对于我先生来说,不过就如同外面的风尘女子。”

  白葭爱抚着自己的腹部:“是吗?若是他知道我有了他的儿子呢?”

  林美华刚刚检测出来怀孕,他人自是无法看出。身心因为白葭的言语有些发颤,连带着在腹部生出了疼痛感。检查的结果因为她身体体质的原因,本就有些胎象不稳,医生建议她卧床休息。

  她强忍着身体里面隐隐传来的疼痛:“白葭,你觉得江家明会为了一个孩子而放弃我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觉得我会让你见到他吗?”随后,林美华下了逐客令。白葭离开江家,林美华从起身上楼休息,刚走到楼梯口,便感受了大腿根部有血迹流出。结果显而易见,因为怒火攻心,致使流产。

  对于林美华流产的原因,江家明归结到了自己太过忙碌,照顾不周之上,从未想过更深层次的原因。面对那段时间林美华亲情绪上的消沉,以及对于自己的怒气,他都以为是因为失去孩子的痛苦所致。

  三十多年过去了,当往事被重提,横亘在林美华心中多年的沉痛被掀翻。白葭或许要感谢时间,让如今的江家明收敛了性子。不然,以此种真相,或许江家明会生了杀人之心。

  他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白葭,我那晚是喝醉了。可是我还没有醉倒不省人事。自然我也分辨的出来坐在我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可是,当夜明明是你将我送到酒店,然后我们。”

  “没错。我确实将你送回了酒店,可是在将你送回去后,我便立刻离开了。”

  白葭的脸色在顷刻之间苍白了几度,她坐在位置上,惴惴不安,无法相信江家明的话语:“江家明,骗人很好玩吗?”

  “白葭,都过去了三十多年了。当年,你示威美华,她都未能对我提出离婚。如今我与她很好,你觉得我有必要欺骗你吗?”

  今日,她本想借着这一真相,想要看看江家明知道了自己曾为他辛苦生育了一个儿子,能否换来他心底对于自己的一丝怜惜?不曾想,却是直接将自己从可怜的地带过渡到了一个可笑的境地。

  此时她脸上的神情就如被滚烫的热油淋过,松弛的皮肤在一点点收缩,褶皱在一起,而每道褶皱都是为了掩盖自己心底升起来的可笑可悲的羞涩。她想要将自己遁入到过去,去亲眼求证江家明话语的真实性,以此来展平自己脸上的纹路,好让它能欢喜的重迎阳光。

  她的世界在这刻被一键清空,独独剩下能将自己吞没的笑声。这些笑声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只有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漫过,漫过这些年她对儿子的怀念,漫过将她困守的她曾信以为真的一夜沉沦。

  她被这如浪潮般汹涌的笑声步步推送进了大海深处,她漂浮在海洋之中,四周的鱼虾游过,她想抓住一根可供救赎的东西来拯救自己的前尘,想将自己拉出这场自始至终都是她独自在坚守的笑话,却发现她更加的往深处沉去。只因,往昔早已耗去了她的所有心力。她救赎不了自己,只能让自己最后的时光细数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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