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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 忠诚的仆人,预言家卡卡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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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把剑……”

  阿不福思怔怔地看着石桌上的宝剑,从剑尖向四周延申的裂纹为它附着了一层魅力独特的新装,伴随着被刺穿心脏的“砰砰”跳动声,微微颤抖的剑柄如同一枚怎么也走不到下一步的秒针,在破碎钟表的囚笼中挣扎。

  有些裂纹的缝隙异常的宽,甚至还有不小的夹角,它似乎曾经是一件破碎的残品,被什么人一点点地收集起来,按照自己的理解拼到了一起,几枚硕大的红宝石点缀在剑身上,如同它的内脏,又像是一枚枚已经死去的眼睛。

  裂纹随着心脏的起搏不断地扩大又合拢,它是那么得脆弱,脆弱到给每个看到它的人都带去了一种特殊的美感,似乎这正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也是最易碎的艺术品,阿不福思看着剑刃,一股老报纸的气味笼罩着他的意识,他仿佛被带回了剑被锻造而出的年月,冻土之下的矿石被提纯出矿石,在烈火中在通红的钢铁锻打成型。

  “我认得它!”

  阿尔法德快步上前,双手扒在案台上死死盯着剑刃上的花纹,沉默片刻后,他扭过头,兴奋地说道:“没错,就是那一把剑!”

  “哪一把?”

  你倒是说完啊?阿不福思气得想跳脚,但唯恐跳脚来带的震颤让本就脆弱的剑彻底碎开,不等他再追问,阿尔法德便激动地拿出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的人物展示给阿不福思。

  那是一张还没来得及被显影剂赋予动态的相片,照片中的阿尔法德搂着纳尔逊和汤姆的肩膀被架在中间,被汤姆隔开的沃尔布加无奈地看着笑容灿烂的弟弟,站位靠右的纳尔逊正在与一旁打着绷带的路德维格说笑着,向他展示自己手中刚刚捅过他的剑,桃金娘和玛格丽特在不远处闲聊,在他们的身后,钢铁泰坦迎着太阳站在黑湖边,尚是未进化到完全体的姿态,几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巨人脚下合影,他们和纳尔逊同届,毕业以后,一起成为了傲罗。

  这是一张在三强争霸赛中拍摄的留念相片,明明成色还很新,但相片中的不少人都已经褪色了。

  “这是纳尔逊的剑,他在三强争霸赛上用过它,后来也给我展示过拔剑的动作,”阿尔法德小跑到阿不福思面前,抽出魔杖,在胸前比划了一下,“他只需要握着魔杖,横着一挥,然后周围的那些蜉蝣就会变形成剑刃的零件,随着他的动作附着在魔杖上……”

  “我明白了,这里面是他的魔杖吗?”

  “呃……”被打断的阿尔法德挠了挠头,“应该是,如果它不是什么仿制品的话。”

  “我知道了!”

  作为全程参与了阻击海尔波战斗的幸存者,阿不福思明白了纳吉尼让他来埃及的目的,他有过一些猜测,比如消失的纳尔逊和汤姆、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会在这里出现,但眼前除了一把看起来完全无法使用的剑和一枚看起来和童话故事里一模一样的毛心脏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把剑和可能在剑里的魔杖会有那么大的能耐?

  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重见天日的金字塔已经开始了剧烈的摇晃,狰狞的裂痕从脚下向头顶延申,一块块巨大的碎石从顶部坠落,那些他还没来得及看就已经因遇到空气掉色的壁画也随着震动的加剧面目全非,阿不福思抬起头,代表着稳定的三角形已经开始倾倒。

  “这座金字塔的结构已经被彻底破坏了!”他大吼一声,一脚踹在了阿尔法德的屁股上,“快滚!”

  与此同时,刚刚完成合围的教授们赫然发现,正在向他们走来的海尔波消失在了风中。

  下一秒,本能的求生欲让阿不福思一把按住了阿尔法德的肩膀,压着他狠狠扑在了倾斜的倒三角状墙壁上,同时,一道墨绿色的闪电串起了他俩刚刚站立的位置,在余光中,阿不福思看到了一个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人。

  我绝对不会让你熄灭我们的希望!

  发了狠的阿不福思找回了多年来被懈怠掩藏的激情,他手上的动作快得让阿尔法德都无法看清,粗短的魔杖如蝴蝶般翻飞,数道魔咒几乎同时从杖尖射出,看似毫无章法地落向了四面八方,他的左手也没有闲着,在阿尔法德诧异目光的注视下,阿不福思脱下了自己脚上臭烘烘的龙皮靴子,一把塞到了阿尔法德的手中,顿时,刚张开嘴准备说话的阿尔法德感觉到一枚钩子钩住了自己的肚脐眼,朝前猛地一拽。

  是门钥匙。

  “你他娘的就没考虑过为什么我会在这儿吗?!”

  他大声叫骂了阿不福思一句,仓促地丢下了自己的外套,然后就在尖叫声中被门钥匙拽到了不知道哪里。

  “老子可是左右手暴打阿不思和林德沃喉咙的人啊!”

  阿不福思在这时都没有忘记给自己吹牛,看着出现在石桌前向贡品伸出手的身影,多年前和两大巫师战斗的记忆一瞬间涌入了他的血管,“我要是能像格林德沃那样幻影移形就好了”,没能救下克雷登斯爱人的懊悔犹在耳边,他转动手腕,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压力让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视线黑暗了一瞬,他的眼中被来不及被大脑接收分析的扭曲光线填满,一层猩红的血色笼罩在光晕上,令人作呕的眩晕感让他的四肢都失去了力气,但他仍然记得自己的落点。

  “目标,决心……去**的从容!”

  海尔波只看到了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在自己的面前一闪而过,当他意识到那是一个扑到供桌上的男人时,阿不福思的身影已经消失,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托着心脏与宝剑的供台,海尔波扭过头,看到一个七窍流血的男人正靠在倾斜的石壁上,冲他举起中指。

  阿不福思抱着剑和心脏,正准备再次幻影移形逃离此处,但他的力气似乎稍稍大了一些,伴随着一声玻璃破碎般清脆的响声,他桀骜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连海尔波都愣住了,一秒钟前的神情和阿不福思一样僵住了,他的脸上写满了找到心脏的狂喜、看到那把剑的厌恶,还有,正在缓缓盖过这两种情绪的诧异。

  他的嘴角向上翘了起来,狂笑在喉咙间孕酿,就在此刻,被阿不福思在送走阿尔法德前向上方乱射的魔咒终于精准抵达了他们的目标。

  金字塔的内部是一大一小、两个底面相扣的棱锥,这种环境本就少见,又随着它的垮塌而变得更加复杂,没有人能够保证在剧烈的地震中每一道魔咒都能射到相应的位置,但它们却犹如奇迹降临一般经历了一次次斜面的折射、准确地落到了一块块正在下坠的石块上,纷乱的落石在空中相撞,下方的在撞击后加速,如炮弹一般落到了石桌周围的位置。

  流星雨将海尔波的笑声噎了回去,把他、石桌和前方的石棺一起掩埋。

  隔着散落的石堆,阿不福思也能感觉到海尔波的愤怒,下一秒,如大坝决堤一般的漆黑奔流从石堆的缝隙寄出,在看到那股黑色的瞬间,阿不福思正在幻影移形的手颤抖着痉挛起来,他的四肢都被突如其来的冰冷冻僵,魔杖不受控制地从手中跌落,就在他弯腰捡魔杖的当口,黑色的洪流已经不满足于狭小的缝隙,沉重的石块在爆炸中向四面八方倒飞出去,其中最大的几枚和冰冷的黑潮一起向阿不福思扑来。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但就在这一瞬间,阿尔法德被丢出去时脱下的大衣动了起来,作为纳尔逊的好友,他曾经向纳尔逊订购了一件“同款”的衣服。

  “铮!”

  耳畔传来齿轮的蜂鸣,阿不福思睁开眼睛,那件自行飘起的大衣挡在了他的面前,一枚枚小银球从所有能塞东西的犄角旮旯飞出,张开翅膀,飞速变形,在第一块碎石袭来之前,结成了一面不可阻挡的盾牌。

  “呼神护卫!”

  阿尔法德再次返回了这方狭小的战场,他挡在阿不福思面前,回到他肩上的大衣如披风一般鼓动,他感觉自己像个盖世英雄,面对着盾牌无法阻挡的黑潮,回味着英雄登场的帅气,不由得挺直了胸膛,这种喜悦让一只看起来像猎猫科的银色动物向前扑了出去。

  “回你该去的地方!”

  一声严厉的斥责在两人前方响起,戴着软毡帽的青年出现在狂野的黑潮之中,摸了摸阿尔法德守护神的脑袋,大猫一样的猛兽在他的手中像家猫一样乖巧,他站在汹涌的黑色奔流里,无视了它的力量。

  “汤姆!”

  阿尔法德喜悦地出声,汤姆握着魔杖向前轻轻一递,便在静谧中驱散了海尔波的愤怒,两人之间的障碍瞬间消失,他看着站在石桌前身体扭曲,眼中已经完全被黑色吞噬的海尔波,轻声说道:“回到柏林。”

  海尔波的脸上已经丝毫没有了他降临时的那份气魄与从容,甚至连理智也消失不见,被巨石砸碎的骨骼像蛇一般诡异地扭动着,在“劈里啪啦”的爆响中缓缓复位,深不见底的瞳孔中没有汤姆的倒影,他张大嘴巴,发出一声震天的嘶吼。

  金字塔正在垮塌的穹顶被这一声怒吼震得彻底崩碎,雨点般的落石向下砸来,汤姆手腕向上一挑,落石瞬间被震为齑粉,海尔波的眼中只有那枚被阿不福思挡在身后的心脏,他脸上的肌肉如野兽一般扭曲虬结,向前一步步地前进。

  金字塔的内部也终于看到了蓝天,在亚历山大港正在上浮的地块上,一座两千年前的古战场也终于重见天日,来不及被皮提亚带走、在海水中安眠的、曾经和海尔波殊死作战的古希腊战士们依旧保持着他们生前最后一刻冲锋的姿态,令发现他们的现代人不敢侵犯。

  汤姆看着他一步步地与自己擦肩而过,每一步都为这片饱受创伤的大地带来不亚于天灾的震颤,当海尔波意识到自己的过去正在被纳尔逊和汤姆篡改时,他将自己自以为真实的记忆灌入了纳吉尼灵魂的血咒中,但在反抗者的阻拦下,他利用纳吉尼保存记忆的打算被一再拖延,当他扫平障碍,收回记忆时,被改变的历史早已取代了曾经,成为再正确不过的真实,而血咒中封存的记忆也出了他意料之外的大问题,支离破碎的混乱记忆在他的头脑中拉锯,撕扯着他本就在黑魔法的侵蚀下不再稳定的理智,当各校的教授们合力杀死蛇怪时,他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性,成为了在零散的碎片中游荡的幽灵,这也是他“放过”教授们的原因,被本能驱使的他嗅到了同一时间洞开的金字塔中他渴求万分的味道。

  汤姆摇了摇头,闪身出现在了阿不福思的面前,捡起了沾满灰尘却仍在跳动的心脏,他的视线划过心脏旁反射着光芒的一地碎片,被碎片簇拥着的,还有一根早已腐朽的木条,一条干瘪的龙心弦从断裂的木条中暴露出来,他抿了抿嘴唇,用握魔杖的手拍了拍阿尔法德的肩膀。

  “我的朋友,帮我把它们送到柏林。”

  “你怎么讲话怪怪的?”

  汤姆握着跳动的心脏,走到海尔波的面前,他垂涎地盯着心脏,却本能地对汤姆感到了警惕。

  “还记得我吗?我敬爱的海尔波大人?”

  汤姆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他的话语似乎牵动了海尔波的某段记忆,让他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看样子现在的你没办法回答我的那个问题了。”

  海尔波的喉咙里扯出僵尸一般的声音。

  “我们在柏林算这笔帐吧。”

  汤姆笑了笑,用力捏了捏心脏,这个动作让海尔波紧张起来,他松开手,带着心脏消失了,而追逐力量的海尔波也随着他的消失幻影移形,只留下汤姆的“预言”在没有顶盖的地下宫殿中回荡。

  “您忠诚的仆人,预言家卡卡洛夫,在这里送给你最后一个预言,你卑微下贱的性命,马上就要在那里终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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