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庸医，一群庸医！来人，朕要你们全都给霜儿陪葬！”
“皇上饶命……”
“谁敢动手！”赵暮辞搀扶着王太后进门。
王太后走到莫修染面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轻叹一口气，“这贱人死便死了，皇儿何必要难为太医院众人，她都做出有辱皇家脸面之事了，你还要如此执迷不悟吗？如今阿辞为你诞下皇子，你该好好对待他们母子二人才是，万不可再因这贱人，惹她伤心啊。”
“皇上……”赵暮辞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公主去世，臣妾心里也很是难过，臣妾——”
“你会难过？”一直面无表情地莫修染此刻抬头，冷眼看向赵暮辞，“只怕你心里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皇上您何出此言，臣妾是真心——”
赵暮辞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哭着解释，却再次被莫修染冷冷打断，“你给朕闭嘴！”
他眼里的厌恶那样浓重，赵暮辞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立马噤声，再也不敢多言。
莫修染转身向王太后一拜，“母后，若无事请你们都回去吧，朕想静会儿。”
被儿子当众赶人，王太后脸色难看，欲要开口，却被赵暮辞偷偷拽了拽袖子，终究是压下满腔怒火，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殿内只剩下莫修染和顾南霜两个人了。她安静地躺在床上，若是忽略那满身的鲜血，就真的好像睡着了一样。
莫修染将候在外面的景知喊进来，让她打了水进来。
他将帕子湿了水，把顾南霜身上的血迹一点一点地擦干净，目光瞥到她手上紧紧攥着的一叠纸。
那是？
莫修染将那纸张取出来，却见上面写满了一个个人名，他将纸张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连景知的名字都有，甚至还有几个他都不知道的名字，却独独没有他的名字。
“她写这些做什么？”
景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回答，“回皇上，公主自从病了之后，时常记不得人，她怕自己到最后谁都不记得，所以每天就疯狂地在纸上写大家的名字，她不想忘记阿烟，不想忘记师兄，不想忘记景知……不想忘记……”
景知说着已经是泣不成声。
她不想忘记所有人，却独独想忘记他，她要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自己伤她那么深，带给她的全是痛苦地记忆，忘记他也好啊……
莫修染颓然地摆摆手，“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景知应了声，正要往外走，却又被莫修染喊住，“她病了这么久，你和张正是怎么照料的，怎么好端端地人就没了？”
景知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回皇上，公主她不是生病，她是中毒了，她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从前时常念叨着她活不了多久了，可是张太医给她诊脉却似乎又没有那么严重，直到后来毒已深入骨髓，可张太医却也是束手无策……”
景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时候，公主每天都会疼得打滚，到了后面毒性发作的时间更加频繁，公主她每天都备受折磨，真的好可怜啊……”
莫修染听景知说着，眼前仿佛浮现出顾南霜被折磨的画面，心痛得他快要窒息，“你说她中毒？好端端地为何会中毒？！”
“皇上，您可还记得，您曾经让公主给皇后娘娘解过毒？”
难道，难道是那时候染上的毒？可不对啊，霜儿不是百毒不侵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莫修染简直要疯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修染话音刚落，却是张正推门而入。
“皇上，皇后娘娘先前中的毒，乃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毒——碧落黄泉。公主虽天赋异禀，但是却也溶解不了此毒，她当日将皇后娘娘的毒过到自己身上，那时候，便知道自己只余一年光阴。”
轰！莫修染眼前一黑，再也撑不住，他突然想起那日顾南霜含泪问他，“如果我为了救她自己死了，你会难过吗？”
可是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那时，他怎么会难过呢，他知道体格特殊，百毒不侵，他知道帮赵暮辞解毒与她而言不过小事一桩，况且他当时那样恨她，他怎么会在意呢？
哈哈哈！莫修染，枉你自诩英明一世，却亲手害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是他，是他亲手将他的霜儿推进了深渊，是他害死了她！
“皇上……”这时候，景知又怯怯地开口，“您……您要看看小皇子吗，他就在后院。”
“什么小皇子？”莫修染猛地抬头。
“是公主和您的孩子，公主催产生下孩子，可是因为体内有毒素，孩子……一生出来就是个死胎……”
莫修染只觉得耳边嗡地一声，他什么也听不见了，反反复复只有一句，“是公主和您的孩子……”
霜儿和他的孩子，他们有孩子了，霜儿替他生了一个孩子，可那个孩子死了，是他间接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是这样吗？他的孩子，他还未见到一面，就已经死了？
莫修染跌跌撞撞地跟着景知去了后院，那个小小的黄土堆里埋着他的孩子，那是他跟霜儿的孩子。
他扑上去，跪在那堆黄土面前，木桩做成的墓碑上面有一行字：吾儿顾忘忧之墓。
“皇上，公主说没有名字，怕皇子变成孤魂野鬼被欺负，她希望这孩子能无忧无虑，平安喜乐，不必经受这世间的苦痛，所以给他取名忘忧。”景知含泪道。
她重重地冲莫修染叩拜下去，“皇上，奴婢斗胆请求皇上能将公主和小皇子葬在一起，让他们母子互相作伴，奴婢求您了——”
“不！朕不会让霜儿就这么死去！”
不！一定会有办法的，他的霜儿不能就这样死去，他要她活着，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她醒过来！
……
半年后，京城某家客栈。
一男子磕着瓜子对同桌好友道，“听说了吗，咱们的皇上这半年都不管朝政，一心到处求医，想尽办法要将那死去的顾夫人复活。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了办法，可最后也是将她变成了一个活死人罢了，要像正常人那样活蹦乱跳是不可能了。”
“可就算是这样，皇上竟然不顾众人反对，力排众议废了赵皇后，将这活死人封了后。”一桌人皆是唏嘘不已。
“你可知那顾夫人是何许人也？”
“是谁？”一桌人皆是好奇状。
“那是前朝公主，咱们当今这皇上便是前朝驸马，他夺了权后，听说这公主便被贬妻为妾，在宫里的日子过得很是凄惨。”
“照你这么说，皇上对这位顾夫人是没什么感情的，可为什么又要大费周章将她复活？”
男子叹口气，“帝王心自古难测啊！我有个亲戚在御前当差，听说皇帝将顾夫人抬到自己的寝殿，每天都抱着那活死人睡觉。”
跟活死人睡觉？想想都瘆得慌！一桌人皆是忍不住抖了抖满身的鸡皮疙瘩。
“宫里这些新鲜事，那可多着呢，不过你们可千万别往外传，这可是杀头的罪过。”那男子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这桌旁边，一个戴斗笠的白衣男子，掩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霜儿，你再等等，师兄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