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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痴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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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修染亲自带人去往祁连山深处,历经艰险采到了冰山雪莲,更是割肉入药,终于制成了药丸。

日日都给顾南霜服用,药没了,他就想办法让张正配制新的,总是不间断。

景知看了都觉得不忍,皇上为了让皇后娘娘醒来,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日复一日,连她都觉得娘娘不可能醒了,可皇上还是坚持着,那样执着。

景知不明白,皇上明明爱娘娘爱到了骨髓里,可之前又为何那样待她?

日子一天天划过,顾南霜依旧沉睡着,不闻窗外事。

“皇上,明日就是神医说的最后期限了,若是皇后娘娘再不醒来,恐怕……”张正忧心忡忡。

神医离去前曾说过,一年之内,皇后娘娘若还是未醒,怕是以后再也无醒来的可能了,而且她的身体也会迅速腐烂,就连现在这个样子也维持不了了……

莫修染双眉紧蹙,看着躺在床上的顾南霜,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张正,“她一定会醒来的。”

张正轻叹了一口气,慢慢退了出去。皇后娘娘是他的恩人,他当然也期盼她能醒过来,只是……眼看着明日之期,这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莫修染守在顾南霜身边,一双手细细抚摸她的脸颊,眼中柔情无边,“霜儿,你会醒来的对吧?别再贪睡了好不好?我之前那样待你,你肯定心里恨透了我,那你赶紧醒来,像以前那样给我下毒也好,或者打我骂我也好,我等你,等你来报仇。霜儿……”

莫修染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颊边,唇上,一点一点……

霜儿,醒来好不好?

又是一夜,莫修染去上早朝前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女人,她依旧静静的,像睡着了一样。

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将景知喊进来守着,他才离去。

景知替顾南霜活动手脚,“娘娘,您怎么还不醒啊,我们大家和皇上都盼着您醒来呢,您已经睡得够久了,快点醒来啊。”

将她全身筋骨都活动了一遍后,又替她擦洗了身子,这才靠着床榻得以休息一会儿,趴着趴着竟睡了过去……

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戳她的脸,景知一把拍下,继续好梦,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在推她。

景知气呼呼地睁开眼睛,刚要张口,却惊得大喊一声,“娘娘,您醒了——”

……

莫修染听到消息,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因为太过激动,以至于进门的时候直接被门槛绊倒了……

堂堂帝王在一众人面前丢了如此大的脸面,却也丝毫顾不上在意,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的霜儿醒了!

众人皆是惊掉了下巴,从未见过皇上这样失态过,连忙上前搀扶,却被莫修染一把挥开,只站起来大步朝内间奔去。

可是到了帘子外头,他却猛地停住了脚步,再三稳了稳心神,才掀开帘子进去。

“呜呜呜呜……”此时,顾南霜正缩在床角哭泣。

任凭景知怎么劝说都没用,急得她都想跟着顾南霜一起哭了。

“怎么回事?”

莫修染内心的狂喜怎么也压不住,他的霜儿终于醒了,她终于可以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了。

“皇上……”景知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您看看皇后娘娘,她好像很怕生……”

莫修染小心翼翼地靠近顾南霜,柔声道,“霜儿,我—”

“呜呜呜……不要过来……”他一靠近,顾南霜便剧烈地挣扎起来。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在角落里,抽抽噎噎地道,“好黑呀,为什么天还不亮?没有灯,天黑黑,小霜好怕怕。”

莫修染眉心一震,只觉得一股刺痛,他的霜儿……

一众奴才也是暗暗心惊,看这皇后娘娘的行为举止,怎么倒像是……倒像是个痴儿一般?

“霜儿……”莫修染伸出的手在颤抖,慢慢地向她靠近,“霜儿不怕,我会保护你的。”

“不——你不要过来!”顾南霜大喊一声。

为什么这个人一靠近她,她就觉得心口疼,好疼好疼哦。

“呜呜呜……”顾南霜瘪着嘴又哭了起来,有了对比,她突然觉得景知还是挺好的,便爬过去抓着景知的手,躲在她身后。

“景知,我心口好疼,你让这个陌生人走开好不好?小霜怕怕……”

陌生人?莫修染只觉得被攥着心口不停的锁紧,疼得他连呼吸都困难,他不敢再走近,只能远远站着看向顾南霜,喉头艰涩,又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吓着了她,“霜儿,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你的夫君,我们是夫妻,是你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你不要怕我好不好?我不会伤害你的。”

头好疼!

顾南霜抱紧了脑袋,缩在景知身后,“不要不要!我害怕,你不是我的夫君,我只要景知!你走开!”

景知一脸尴尬……,为难地看向莫修染,“皇上……”

莫修染不敢再刺激顾南霜,只得退了出去,“朕这就走,你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有什么事随时喊朕。”

景知暂时安抚了顾南霜的情绪,莫修染让张正过来替顾南霜诊治,他怕再刺激到顾南霜,只能呆在外面,张正进去后,里面安安静静的,顾南霜竟然没有哭闹。

莫修染心里很不是滋味,起先他以为顾南霜应该是害怕所有男子,可现在看来,大概只是针对自己。

是他之前伤她太深,导致霜儿即便成了孩童一般,还是无法忘记那些伤痛吗?

张正看完顾南霜的样子也是颇为唏嘘。

“皇上,皇后娘娘能醒过来已是奇迹,微臣无能,也无法查出娘娘如今这般境况究竟是为何,只能开一些固本培元的药,先帮娘娘将之前亏损的身体补回来。”

莫修染沉默了半晌,才道,“她对朕十分排斥,你可有法子让她跟朕亲近起来?”

“这……”张正汗颜,他只会治病,皇上的这个问题,明显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了……

他仔细斟酌了半刻,才尝试着道,“皇上,这个……微臣想您多跟娘娘相处,让她除了你没有别人可以依靠,大约……大约就跟您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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