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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核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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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鹿好拆了方便面的包装,开火煮面。

方便面面饼拿开水烫了烫,变得松软;林鹿好一边把酱包挤进碗里,一边扯嗓子问顾不闻“要不要鸡蛋”。

顾不闻在厨房外面不知道捣鼓什么,吹风机“呜呜”地响,林鹿好叫他两声他才听见。

他说:“要两个蛋,一个溏心,一个全熟。”

林鹿好嘟囔“美得你”,到底还是在锅里烧了水,并冰箱里拣了几颗蛋。

啊,溏心!幸福之火!美味之源!

她也要吃溏心的!

林鹿好动作利索,她独立生活惯了,面捞起来嗖嗖的。溏心蛋卧在面里,加一点葱花,颜色勾人。

她捧着两个碗出来,左右探头都没看见人。跑到客厅转了一圈,发现他蹲在鞋柜那儿,看到她才直起身。

这个点已经算晚了,林鹿好饿得不行地叫:“吃饭啦吃饭啦!”

顾不闻应声,两个人坐到一张餐桌旁,头顶着毛茸茸的光源。

林鹿好低头嘬面,吸溜吸溜吃得可香。一边吸一边卖力夸自己:

“瞧瞧这手艺!米其林餐厅也不过如此吧!”

顾不闻两耳灌满她小猪似的呼噜呼噜,头也不抬:“嗯,给你吃成个米其林轮胎,更美。”

林鹿好撂下筷子想去打他,顾不闻灵活闪避。他端着碗把面汤倒进嘴里,感觉那冒着香气儿的热度从喉头一路涌进了胃。

他满足地叹息一声,这才慢下来用筷子去戳溏心蛋,里面橙黄的滑腻瞬间溢出。

林鹿好看他头发里有细汗,打开电扇对着他吹。

顾不闻搁了筷子,把电扇稍稍拨过去,一半朝她:“你吹你的,但别全对着,这风吹多了上头。”

顾不闻这脑回路也奇怪,总出其不意说点脑残话,当然除了对林鹿好,旁的人他是不说的。就比如现在,他一本正经地说“这风上头”,好像电扇里扑出来的凉气堪比五粮液。林鹿好也真是和他凑了对,笑点出奇低,差点从鼻管里喷面,顾不闻不得已又去拍她背。

林鹿好咳得不行,接过他递来的水一口气喝掉大半,小牛似的。

她顺口问:“你刚才蹲那儿干嘛呀?”

“帮你吹吹鞋,湿成那样。”

林鹿好幸亏穿的是小板鞋,还是耐脏的棕色,否则就她那种丧心病狂的自杀式糟践法,顾不闻还得给她洗。

饶是这样也刷了半天。刷完又用吹风机吹。

这种人 | 妻行为可把林鹿好感动坏了:“哥,下辈子我天天给你刷鞋。”

顾不闻冷笑:“别下辈子了,就下半辈子吧。”

管他呢,横竖下半辈子听起来也是比银河还远的事情。林鹿好吸光了最后一口面,用纸巾抹嘴,含糊不清地“嗯嗯”。

吃完了面,顾不闻把她的鞋拿到阳台晾。一转头看见她还杵着,欲语还休似的看他。

“干嘛呢,还不去把数学写了?”

林鹿好吭哧吭哧,看似十分为难:

“哥你心肠好好哦,今晚上是不是还得洗衣服……”

早来晚来都是报应,他老顾家欠她的!上辈子林鹿好估计是他们家的洗脚婢,换来世竟逼他做她老林家的浣衣奴!

顾不闻饶是再人 | 妻也不乐意了。他手一扬,林鹿好以为要挨揍,赶紧缩脖子;等了半天手落下来,却不是凶猛力道,他春风化雨,笑捋狗头。

那笑在林鹿好眼里十二分狰狞:“做作业,去。”

林鹿好捧起这四字真言,夹起尾巴就溜。她本意也就是闹顾不闻一下子,哪儿能指望着少爷亲自动手?何况夏季衣物贴身,要真让顾不闻帮她搓衣服,她这个少女脸皮忒薄,还要不要活了。

林鹿好回房做作业,台灯下奋笔疾书,数学题抄得唰唰,节奏感十足。顾不闻绕到厨房,把碗和锅一并洗了,去洗手间擦干了手。

擦完回房。林鹿好这个小狗腿,早把语文作业呈上了,毕恭毕敬。

顾不闻心情舒畅,大笔一挥开始“借鉴”。

他字写得快,一笔狂草,但狂归狂,看着还好看。

是中学们不提倡的那种好看。他们班英语老师就常常明里暗里拿他当反面教材,好像高中时候的好字就必须工整得跟打印机似的。

顾不闻抄完一看,林鹿好还在做。

照理说不应该,数学好写得很。然而林鹿好抄归抄,心里还有点中游学生的矫情:我虽然知道答案吧,但我得把题弄明白!

可惜她脑筋真是不行,光是审个题就能去掉半条命;顾不闻闲散地支着下巴,看着她在那冥思苦想,可比学习有趣一百倍。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有味。林鹿好五官经得起考验,打小就精细,小脸奶白一团,下颌骨也圆润,因此看上去幼。

她正聚精会神呢,顾不闻又来骚扰她。手臂往她胳膊上一压,不让她做。

林鹿好刚觉得自己灵光一现,仿佛突然被打通关窍,这会儿那叫一个急:

“顾不闻!你挪开我看不见!顾不闻!”

她去顶他胳膊,他纹丝不动。他就乐意听她一叠声叫他,那声音娇脆,唤他名字的时候是耳朵甜品。

林鹿好仅有的一点灵光被打断,对数学又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只能冲那半道数学题瞪眼,那一窍最为致命,堪比南帝的一阳指,通不了就是不行。

她突然泄气,把下巴往他胳膊上一扎。

顾不闻颠了颠:“你肉挤着我了。”

林鹿好噘着嘴不乐意:“哪儿有肉!她们都说我下巴尖呢!”

林鹿好脸型漂亮,虽然脸颊还丰,一团孩气,但下巴收得完美,一个小尖。

顾不闻敏感:“谁是他们?”

林鹿好犹自气闷:“就是薇薇她们啊,我把下巴搁在她们肩膀上的时候,她们总说戳得痛。”

低低的一声,是顾不闻在笑。

“下次搁我肩膀,我那儿皮实,不怕你戳。”

林鹿好还没应呢,顾不闻又开始思索世界难题:“你站着怎么能用下巴戳到我肩膀?”

“……”

林鹿好气得想拿锥子脸戳死他!

一通插科打诨之后,林鹿好都没心思写作业了,下巴压住他胳膊,眼睛茫茫地盯着他皮肤看。

顾不闻在男生里称得上白,跟她还是有距离。但手美得不像话,青筋浮起,连骨头都凸得标致。

他还穿着校服,林鹿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把他袖子往上捋,露出腕子。

手腕不宽不细,戴着条黑绳,黑绳中央穿个核桃篮子。

兴许叫半个核桃篮子,不伦不类的。那还是林鹿好初一的时候犯多动症,跟着书上学雕刻给他弄的,但小篮子雕了一半,就被锉刀锉伤了手。

把顾不闻魂都吓飞,求爷爷告奶奶让她别做了,半个核桃篮也挺好的,太好了!天底下独一份。

一戴戴了好几年,洗澡也不摘,虽然没刻意盘玩,但也发油发亮。

“你还戴着呐?”

林鹿好抿着嘴笑。顾不闻知道她开心,柔声说“嗯”。

林鹿好打量那光滑的半个篮子,嘟嘟囔囔:“要我说还是配个红绳好,你非要配黑绳……”

顾不闻十分男子气概地把袖子捋下来,盖住手腕。

“不要红绳,娘的很。”

还嫌娘……林鹿好差点脱口而出“那你爱哭还不娘”,但端详他表情,话溜到嘴边都被咽了下去。

气氛多好!她皮这一下怕是会没命。

顾不闻把胳膊收回去了,林鹿好重新开始做作业。语文和数学向来是大头,解决了一身轻松。剩下几门两个人也“有商有量”地做完了。

林鹿好一看表,九点半。

才九点半!

她差点喜极而泣:普通高中生九点半作业哪儿完的成啊?

中学奇闻!感天动地!六月飞雪!

她把作业本和卷子收拾起来,放进小书包里;又把顾不闻的也按同样的法子收拾。全部整理好,桌上一片白茫茫真干净。

她从铅笔盒里翻出四根彩线,一头绑在自动铅笔尾部,铅笔盒一关,一根做轴,一根编斜卷结。

她从小就乐意捣鼓这些,否则也不会刻核桃刻伤了手。自从把手划了,顾不闻再不许她碰钢锯和锉刀,但林鹿好手闲不住,又开始学编绳。

顾不闻这回没阻止。编绳还行,安全。

她手上动作翻飞,顾不闻冷眼瞅着。冷不丁问:“送谁的?”

林鹿好天真无知觉:“送给薇薇的,她总让我给她编呢。”

顾不闻不语,右手摩挲起左手腕上的核桃。

手链用了好几股彩线,编起来还换花样,雕了一半的核桃篮子和它一比,顿时失色。

林鹿好飞快地睃他一眼:“你这绳子好像有点旧了,给你换一根不?”

“……”

见他不搭理,林鹿好想了想终于回过味来。

她笑:“不要醋,改天我给你编个手串,绿松石配黑玛瑙?”

顾不闻这才有反应。

他沉吟着,手指在核桃篮子上一弹,活生生做出了掸烟灰的架势。

嘴上七分玩笑:“不用。小核桃拿去,给我雕个核舟记。”

作者有话要说:

你闻哥真的会哭,不要惊讶。

更新时间定在早上八点,有变动再说_(:зゝ∠)_

PS这两天凌晨都会捉虫,伪更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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