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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罪(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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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金块在那里了?李迎心有不甘地在密室里仔细查看了一遍,甚至连密室的四壁都用铲子认真敲打了一遍,除了扑哧扑哧往下掉的灰尘,什么也没有。

看着这么一大堆军火,李迎恨不得每样都搬些回去,可惜有心无力。纠结了好一会,李迎拿了一把鲁格手枪,一支配有瞄准镜的k98步枪,几颗手榴弹以及一些子弹,便依依不舍地将所有箱子的盖子都合上。心想,先拿这么些东西,等下次再搬些回去。

等李迎灰头灰脸地从坑里面爬了出来,天已经快黑了,外面的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李迎心里暗道,得先出去砍些树枝木头回来,生堆火才行。

李迎出洞的时候,留了个心眼,之前跳崖的时候,狼群从后面伏击他,近在咫尺的画面,还令他心有余悸。李迎猫着腰,往外仔细观察了好一会,也没察觉到一丝异常。李迎掏出颗手榴弹,犹豫了好一会,心里想着要不要往外扔颗手榴弹把可能潜伏在边上的狼吓跑,同时也随便测试一下大半世纪前的德国货还能不能用,但又怕弄出点什么意外来,毕竟他从来没用过手榴弹,只是儿时玩过木制的训练弹。李迎咬了咬牙,把心一横,拧开手柄上的盖子,将导火索一拉。手榴弹开始嘶嘶地冒着白烟,马上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一般。李迎急忙把手榴弹往外面一扔,接着捂着耳朵,蹲在了边上。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一股热浪一并涌进了洞里来,震落了厚厚的一层泥土。李迎以最快的速度,提着97步枪,弯着腰,在硝烟、尘土、和雪雾中冲出了洞,一个漂亮的伏地动作以后,紧接着回身把枪口指向洞口上方的岩石。

虚惊一场,四周并没有狼,确切来说,没有活着的狼。

李迎这才发觉耳膜被巨大的爆炸声浪撕扯得发痛,耳朵里面除了嗡嗡的电流声,几乎什么也听不见。雪地被手榴弹炸出了个直径两米左右的大坑,厚厚的雪层被掀开,黑乎乎的地面也被削掉了一层。就连通往山顶的狼道上的积雪也被震落了不少。李迎第一次近距离感受了如此巨大的爆炸威力,不禁对这些德造古董手榴弹刮目相看。

洞穴附近的树虽然不多,但李迎砍回来的柴火,烧一个晚上也是绰绰有余。砍好了柴火之后,李迎在雪地上寻了好一会,也没找到之前用来诱狼的那只雪兔,只好悻悻作罢,无奈之下,李迎拖了一匹死狼和那只白头鹰回来。

李迎在靠近的洞口的边上,清理出了一块地方,这里空气对流,气味相对没那么难闻。把火烧起来了以后,李迎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噜直叫,“罪”也在背包里面直闹腾,不知道是被之前的爆炸声吓到了,还是肚子也饿了。

李迎把白头鹰开了膛,把内脏剁碎了,淋了血在上面,放在了“罪”的面前。一闻到血腥味,“罪”边开始兴奋了起来,一头把小脑袋扎进了它的食物堆里面,撅着屁股大快朵颐了起来。看着它吃得摇头晃脑的样子,甚是好玩。李迎骨子里面认同印地安人对白头鹰的崇拜,所有自己并不打算吃白头鹰的肉。

和狼大战了一场以后,尤其杀了母狼摔了小狼崽以后,李迎心里充满了对狼的敬畏和愧疚,所以并不是很情愿吃狼肉,在生存和尊严之间犹豫了一会,李迎最后还是选择了前者。

火烧得噼里啪啦,狼肉烤得滋滋作响。烤肉的香味,盖过了洞里难闻的气温,让纠结的李迎食欲大动,之前的那些小矫情也就被抛在脑后了。李迎还是第一次吃狼肉,比想象中好吃多了,感觉像狗肉。

吃饱以后,李迎便开始仔细清理k98狙击步枪和鲁格手枪。李迎用布把枪身上的黄油抹干净了以后,再用一根鱼线穿过枪管,在枪膛一端的鱼线上绑上一小块布,接着用力把鱼线从枪口处拉出。如此重复了好几次,才把枪管里面的黄油清理干净。李迎知道,如果不把枪膛里面的黄油清理干净的话,打起来容易炸膛。

清理好了以后,李迎迫不及待地拿着鲁格手枪和K9狙击步枪分别对着洞外打了几发子弹。虽然夜里没办法知道射击精度如何,但这两款枪的手感、金属加工和表面处理令他印象深刻。不愧为一代名枪,难怪市面上卖相极差的鲁格手枪都要卖好几千加币,而配有瞄准镜的原装的K98狙击步枪更是可遇不可求。相比之下,97步枪的加工和处理和这两款七十多年前的德国武器差太远了。

夜已深,洞外北方风呼呼地刮着,凄厉的风声在山洞里回荡着,宛如鬼哭一般。山洞里燃着篝火,火光颤颤巍巍,不时溅出些火星,发出噼噼啪的声音。李迎的灵魂在温暖和冰冷的边缘游走着,不断反思着自己这两天的所作所为和发现。

自己是否该为了“肥安”和所谓的安全感,大开杀戒,破坏大自然自己的生存法则?

剩下的两匹狼还会不会回来?

这个山洞到底藏了些什么秘密?

金矿、印第安人、德国人这三者到底是什么关系?

德国潜艇和那堆军火是什么回事?

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个金矿?

这些壁画上的画面串起来,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故事?

……

一晚相安无事,李迎在半梦半醒中,渡过了一个多愁善感的夜晚,胡乱滋生的思绪,足够绕地球一圈。

天刚亮,李迎就起来喂饱了自己和罪。随后,李迎拨了几根白头鹰的羽毛放在了背包里面,便开始出发了。

李迎沿着陡峭的狼道,向山顶爬去,速度慢得像蜗牛。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狼群在这条陡峭的羊肠小道上怎么可以移动地如此迅速。边上在峭壁上垂着的登山绳距离实在太远了,要不然拉着绳子往上走,肯定轻松不少。这一段路,狼群冲上来也只不过用了七八分钟,但李迎爬了差不多四十分钟。

上了山顶,李迎把留在洞里的冰镐和登山绳收进了背包,歇息了一会,便开始下山,准备回去。

李迎踏着雪往回走,离那座山越来越远,但李迎总是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他,怎么也摆脱不了,弄得他心烦意乱。之前走掉的两头狼却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了心头,让他无法轻松起来。他不时驻足往回看,甚至往回走一段,但除了寂静的林子,什么也没发现。李迎只好安慰着自己,可能是自己太累了,所以产生了幻觉。

天气晴朗,风也不大,几乎可以说是风和日丽。但李迎并不知道,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风雪,正风驰电骋地往李迎的上空赶来。

李迎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就开始变天了。才一会功夫,白昼就变的如同黑夜一般。厚厚的云层才刚遮满了天空,狂风就挟着鹅毛一般的大雪块呼啸着冲了下来。风冷效应带来了刺骨的寒冷。正在爬坡的李迎的脸已经被冻得发紫,风雪猛烈的往他的鼻子和口里灌,几乎不给他喘气的机会。

李迎没办法再前进了,这样顶着风雪,不用半个小时,他就会变成一具冻僵的尸体。李迎只好停下来,用兵工铲在坡上挖了一个雪洞,钻了进去,跟着把雪压成块,堆了起来,堵住了洞口,只留一条细细的缝透气。

雪层隔开了大风雪,让李迎一下感觉舒服了很多。这大风雪也不知道要持续多长时间,但一时半会肯定停不了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十二个小时过去了,暴风雪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要不是因为雪洞是挖在迎风的坡上,早被雪深埋了。

李迎开始后悔没带上点狼肉在身上,本想着,这四五个小时的路程,怎么也能坚持到回家,万万没想到被暴风雪堵在半路。李迎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倒霉透顶了,之前在岩洞里被狼群堵一天一夜,现在又被暴风雪困在了雪洞里。李迎似乎看到祖坟上的难得的那几缕青烟如同自己身上的体温和水分一样,正在悄然散去。没有了能量补充,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李迎摸着揣在怀里的“罪”,一个令他自己都觉得恐怖的想法钻了出来,把“罪”吃了,没准能躲过这一劫。虽然这想法让李迎觉得极其恶心和恐怖,但却挥之不去。从内心深处钻出来的另外一个李迎,鬼魅一般爬在李迎耳边不停低语着:“吃了它!活下去!”

几次李迎把“罪”捏在手里,他只需要狠下心来,用力将”罪“的脖子一拧,把皮一剥,就能拥有他目前最需要的热量。但看着“罪”一脸无辜的萌样子,李迎却怎么也下不了手。两个李迎打了起来,脑海成了战场,一片混乱。

二十六个小时以后,外面的风雪终于消停了。李迎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依稀中,李迎听到了一阵沙沙的踩雪的声音。李迎挣扎着仰起身子,用求生刀,捅开一道口子,透过的缝隙,迷迷糊糊之中,看见了二十米不到的距离,站着一头鹿,正在东张西望,似乎迷路的样子。

天无绝人之路!李迎心里一阵狂喜,努力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和脖子,抬起了97步枪,把枪管从洞口伸了出去。

李迎的手指不停地颤抖,枪口也跟着抖动的厉害,李迎不敢随便开枪。这头鹿是他现在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如果这一枪打偏了,把鹿吓跑了,他真的只能死在这里了。

李迎塞了一口雪在口里,拼命地含住,好让自己清醒一点。李迎深深吸了一口气,扣动了扳机。枪响了,受惊的鹿,快速跑了起来。李迎心里暗道:不好,没打中!心情一下重新跌到了谷底。

但那头鹿才跑出几步,身子便是失去了平衡,步伐踉跄了起来,身子一歪,便倒在了雪地里。热气腾腾的鹿血由脖子上细小的弹口不停地冒出。

李迎转悲为喜,急忙推到了洞口的雪墙,拎着毯子挣扎着向鹿走去。李迎扑在了鹿的身上,大口地吸着不断从弹口涌出的鹿血,同时紧紧抱住依然抽搐着的鹿的腹部,再用毯子把自己和鹿一并盖住。他要利用鹿的余温温暖自己。热量不断由鹿传到李迎身上,李迎的身子开始暖和了起来,而鹿开始慢慢变得僵硬冰冷。

活了过来的李迎,用求生刀把鹿开了膛,向两边掰开,把同样又饿又冷得的“罪”放在了进去。

雪地上,李迎坐在了死鹿边上,用刀把鹿肉切成了小块,狼吞虎咽地生吃了起来。而“罪”在鹿的身体里面津津有味地喝起了血水,吃起了内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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