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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幽灵歌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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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尸体本没什么重量,但上面却动用了十几个人才将女尸拉上去,上面的人直呼邪门,底下本来还有几杆枪子瞄着我和李大锤,眼下见此状况也不禁慌了神,生怕后面还会发生些什么事似的,便收起了枪子。

此时太阳才刚升上山头,天空金光万道,重回地面后不免贪婪地吸了几口气,叹道:“他娘的,终于活着上来了。”

说罢,便在地井旁坐了下来,和李大锤背对背。

老祭司正在一旁指挥着搬尸体,我便抬头瞟了他一眼,问道:“漂子给你捞上来了,客栈的人可以放了吧!”

岂料这老东西皮笑肉不笑地说:“小阎王,放心吧,都好吃好喝地供着,待您把这尸体处理了,再放你们一起出去,并以厚礼相酬。”

在上想时就想到这个结果了,不禁在心中冷笑道:“好,就算你到时候给我大洋还是枣子!”

活人?死人都不怕,能怕一群活人?我跟本没将这群麻匪放在心上!

在地底下历经九死一生才拾回一条小命,崩紧的心神松了下来,就如洪水急退一泄千里,身体也如同一块烂泥似的,半个手指都不想动弹。

过了好一会,忽然传来‘咕’的一声怪叫,我用手肘轻轻肘了李大锤一下,说:“滚刀肉的,你肚子在叫,问你有没肘子肉吃。”

一提到肘子肉,李大锤就狠狠地咽了两口口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布包,翻出一块牛肉干,咬了咬牙骂咧了一句,便分了一大半给我,说道:“肘子肉没有,牛肉干有,拿去,先顶一下肚子,估计中午会有好酒好肉招待。”

我瞄了一眼几些麻匪背上的枪,就怕请的是一顿铁砂。

这滚刀肉够义气,分了半块大的牛肉干给我,这肉越嚼越香,越嚼越困,不禁呢喃道:“他娘的,这个时候来点儿酒就逮劲了……”

一夜没合眼,这会又饿又累实在招架不住,便在迷迷糊糊中嗑着了。但我天生有一对看狗眼,能在睡觉时微微睁眼,并留有一丝不大清淅的意识,能在迷糊之中觉察到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隐隐之中,感觉天空顿时乌云密布,好像还打起了滚滚悍雷。忽然间一道刺骨寒风刮来,迷糊之中打了个寒战,耳边好似听闻女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像有个红衣女人在向我感冤,哀求我救她。

是那个外江女的怨魂回来抱梦么?

可人死如灯灭,我怎么救?

阴风卷起漫天的落叶,她就在不元处看着我,那张绝美的脸上正流着两行血泪,隐隐中又听闻那叮叮咚咚的声音从地底下传上来。

就在此时,我突然胸口一热,肩膀也被人拍了一下,听闻李大锤说道:“小爷,你怎么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地井边上,正准备一只脚跨出去,顿时冒出一身冷汗,清醒了过来,刚才不是靠着李大锤的背睡着了么?

看来是那外江女的怨魂在恨我不帮她解怨,也恨我阻止她勾魂害命报仇,所以才要梦里对我勾魂报怨!

与此同时,在黑漆漆的地井下的流水声如同窃窃鬼语,晃然间又感觉到那双眼睛在地井盯着我,不断地召唤着我。

此时天边太阳已升上山头,金光万道万里无云,只有什么乌云密布!但这万道金光怎么看怎么像是万道血光。

这条阴河实在邪乎,要不是有那块神秘的木牌护着我,现在就跳下去了,瞄了一眼底下阴气森森的地洞口,赶紧离得远远的。

此地也不宜久留,客栈里的那些人自求多福吧,我正想悄悄退去时,却发现十来个麻匪手里抓着火铳、正一脸杀气地盯着我。

那老祭司似乎知道我想开溜,便说道:“小阎王,你还没有教我们处理这条咸鱼的法子呢,只要把祸根解决了,发誓不会将有意或无意知道的秘密说出去,我定然会保证您能全离开,好酒好肉金票银子样样少不了。”

一个老贼讲的话能相信么?看一窝子贼的架势,恐怕到时候送我吃的不是酒肉,而是一脑袋铁砂。想到这,我便有了计较,心里喃喃自语道:“留就留,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耍出什么花招。”

其实我真想走,这群麻匪也拦不了,可这双腿却不听使唤,因为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引诱自己留下来,若四爷真的在这口地井下捡到我的,不在这探个究竟绝不死心。

于是鬼使神差地答应再留一晚上,喝了洗晦气的酒宴再走,当下便对这帮贼人说道:“在水里尸变成妖的尸体不能用火自直烧,将女尸架在柴堆上烈日曝尸,然后设下法坛,等午时三刻一到,我就用子午神火把这尸体烧了,以后你们将平安无事了。”

俗话说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可有些人偏偏就要别人死不安宁才解气,这女尸刚被架到柴堆上,就听闻一阵吵杂声传来,四个妇人带着一群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将尸体抢了过去,抡起棍棒就往尸身上砸,不稍片刻就将她那张绝美的脸砸烂了半边,一只眼珠子掉了出来,被人给一脚踩烂了。

这几个妇人中有两个是那两家死了孩子的娘,砸烂了外江女半边脸还不肯罢休,还让汉子往她嘴里灌尿,随后歇个劲后又继续抡着棍棒疯砸,一边喘着气骂道:“你个挨千刀不守妇道的臭婊子,勾走了我汉子的魂,还要勾我儿子的命……”

另外两个则是死了汉子,也是一顿疯砸,一边揭撕底里地骂,骂的内容也差不多:“明明是骚蹄子主动勾搭村里的汉子往你肚皮上趴,还天天喊冤了我家汉子强搅小妖洞。勾了他的魂,还要了他的命,我要你死不得安生,挂到树上让蚂蚁啃,让鸟儿啄……”

这几个妇子疯起来没有能架得住,抡起棍棒就算女尸身上砸,不一会,那张绝美的脸就被砸到血肉糊涂,顿时阴风嚎怒,刮起漫天灰尘。

死者为大,辱尸者天怒人怨,那些麻匪此前对这外江女做了什么,我势单力簿只能独善其身,可这几个贼婆娘要辱尸,却实在看不下去,挡在尸体前喝道:“住手,人死为大,辱尸者会招惹天怒,让散掉的怨气重新积累,到时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们。”

黄沙还在漫天的刮,阴风依旧怒吼,可无奈群情汹涌,尸体都被捞出来了,他们哪还有半点畏怕之意。

一群手持锄头铲镐的寨民将我围了起来,一个个目光厌恶地冲着我嚎道:“你这个捞死人活的,这没你什么事了,起开,别多管闲事自找不痛快。”

那些手里有枪的麻匪见外江女被这群人辱尸后没发生什么异常诡事,觉得再也起不了什么祸害,不但没此前的作贼心虚感,对我的态度也透出了一股子杀机,总觉错得我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跟四爷混了十六年,比他们更蛮更横的都见过,当下有了准备也不再怕他们,指间暗夹着一道黄符,若他们敢乱来,就算谁下手狠了。

那老祭司正想靠上来故技重施时,我便瞪了这老东西一眼,只要他敢再靠前一步,定让这窝麻匪偿偿四爷的符法有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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