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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九婴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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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监考官, 众长老对秘境中的地形再清楚不过。

这处明明应该是一处石林!虽然也有绿意,但石林者,石在前, 林在后, 巨石所占之地是明显要大于植被的。

可眼下, 放眼望去,满眼都是绿色,几乎瞧不见巨石的踪影。

四周残余的木灵气纯净而又澎湃, 之前那位木灵根长老神色微微一变。

“已经接近灵炁的程度了。”

灵炁,而非灵气。

二者同音, 可意义却截然不同。

灵炁,那是筑基期方才开始修的东西,练气期虽然也能接触到一些,但大多十分浅显单薄。

可眼下这与成千上万林木息息相关的木灵气,显然和单薄二字没什么关系。

一个长老迟疑道:“我记得,这次进来的陪同人里,有两个练气十层的?”若说秘境诸弟子里, 哪个最有可能修炼成这般规模的半灵炁,无疑是那二人。

另一个长老摇头:“你糊涂了, 那两人主修的可没一个是木灵根。”

练气十层又称练气大圆满,这等修为的修士, 自进来起就被长老们关注着,自然也知道他们各自是什么灵根。

“那……”那长老话还没说全, 正用神识探查石林中情形的一个长老突然抬高音量, “底下有个弟子还活着。”

“咦?”他惊讶了一声, “是个还没修炼的小娃娃?”

众人顺着他目光看去, 见满石林的草木丛生之间, 一架森森白骨旁,昏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

那白骨像是刚去世不久的,小男孩一身衣裳也颇为狼狈,手上脸上全是倒刺刮出来的血痕,可呼吸均匀,面色红润,显然并无大碍。

再进一步,就无法看出了。

长老们一时陷入两难境地。秘境中出现特殊情况,自然要探查清楚。

可身为主考官,考核还没结束,他们其实是不方便进去查看的,撕开天幕略为窥探一二还好说,真要进去了,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正说着,守在外围维持阵法的一位长老忽而开口:“有人来了,在两百里外,正疾速往这边奔来!”

这位长老修炼了一门听觉神功,可于千百里外窥得细微动静,众人并不怀疑他说的话。

见他微微变色,一时不由得慎重了些:“修为如何?可是奔着我们来的?”

自陆续有人抵达鎏金崖,他们已经按照惯例,派出两位长老前往小流丹阁等候。可即便如此,在场的仍有十位筑基期,其中八位都抵达了筑基期圆满境界,剩下两位也是筑基后期。便是一般的金丹期,也不在怕的。

更别说,他们还是通宝商会的长老,正在进行内部弟子选拔考核,这种时候谁来打扰,简直就是在脑门上顶着几个大字:我想跟通宝商会作对。

那长老右耳变大变尖,抖动个不停,似乎在听些什么,过了会儿,谨慎回答道:“应该是金丹期,具体修为不清楚,但,来者不善。”

几位性情火爆的长老神色当即一沉。

“管他来做什么,我们可不是吃素的。”

木灵根长老要冷静些:“稍安勿躁,这种时候,正常人都不会来招惹我们,除非他想与通宝商会不死不休,能修炼到金丹真人的,没几个蠢人,没准是误会也说不定,等近了,咱们用神识沟通一下这位前辈。”

他的想法得到了大部分长老的支持,虽说他们并不怕打架,但商会的宗旨就是以和为贵,万事万物都可为合作伙伴,宁舍小利不结大仇。这是刻在每个长老脑子里的东西,也是商会得以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一以奉行的根本,轻易不会违背。

然而等人到了,长老们才发现,他们之前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这人不仅是来找茬的,还是个商会内部的长老!

他们当中有几个曾经见过这位金丹真人,一逢面就认了出来,恭敬行礼道:“见过九婴真人。”

“这位是律令堂的九婴真人。”

这下好了,其他人拜也不是,不拜也不是,担心得罪人,只好跟着行礼。

这一拜,说话声音气儿顿时矮了一大截。

九婴真人是怒冲云霄,暴跳如雷,一路直奔而来的,真到这里,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你们当中谁是总管这次考核的?”

风长老站了出来,拱手道:“禾风见过真人。”

九婴真人打量他一眼,见他修为深厚,底子扎实,俨然已经有了冲击金丹期的架势,态度略好了些:“本座且问你,考核进行到了何种程度?”

风长老不知他要做什么,斟酌片刻,回道:“约莫过了一半了。”

考核弟子一共两千五百人,其中凡人九百,有修为的弟子占一千六——没办法,修士哪怕修为再低,在神识的加成下,记忆力也比寻常凡人要好些,自然更容易得到上级青睐和推荐。

这一千六百名弟子,考核期限基本都在五天之内,眼下已然过完三天,加上淘汰出局的,提前通过的,结束考核的弟子已经过了一千四之数,他这个回答,已经算是很保守的估计了。

九婴真人又问:“通过的有多少?”

风长老答:“约六百人。”

商会选拔弟子并不像宗门那样,贵精不贵多,弟子数量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指标,所以淘汰率并不高,考核难度只在中等。

“那够了。”九婴真人眉眼松下来。

“那就麻烦这位,”他顿了下,方才念出名字,“禾风长老,给本座打开阵法,本座有要事要进秘境一趟。”

要是考核才刚刚开始,他还真不好巧立名目进去,毕竟这是整个通宝商会的大事,哪怕他修为已至金丹,也不好罔顾商会法纪,强行乱来。

但既然已经过半,那就好办了。

参加考核的弟子那么多,好苗子数量是有限的,这么长的时间,够优秀弟子脱颖而出了。这个点还没完成的,要么是太蠢,要么是资质太差,出身太低,一群歪瓜裂枣,打断了也没什么。

风长老没说话。

其他长老面色也不太好看。

他们刚才还在为要不要进去看看为难——这是规矩,哪怕他们再没脸没皮,搞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心里也有个分寸,知道这些弟子是商会的未来,是新生代的新鲜血液。

考核还在进行,他们这些人一旦进去,生态平衡被破坏,对弟子们造成的打击将会是毁灭性的。

连他们自己都不能进,又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外人进去?

众长老面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俨然已经不快起来,觉得这位真人前辈做事格外没分寸。

他一个律令堂的,哪来的资格管他们?

律令堂三个字听着威风,实则商会内部纪律不归他们管,那是惩戒堂的活儿,律令堂负责的是商会各分部的风纪问题。

换而言之,律令堂是管外头那些铺子的。手再长,也伸不到他们这些内部长老身上来。

想是如此想,话自然不能这么说。

众长老低头,一个个装聋作哑,当没听见。

九婴真人面沉如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升了上来:“怎么?本座说话你们不听?”

风长老慢吞吞道:“真人之言,自当奉为圭臬,只是弟子考核不同于其他,此乃商会之大计也,会长上回特意强调了这一点,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

其他长老纷纷附和。

“对啊对啊。”“实属不得已而为之。”

推锅这种事,他们做起来再熟练不过了。

至于会长究竟有没有说过这话,那不重要,反正这位九婴真人也没亲到能跟会长去查证。

和这位性情和商人没半点相干、大概率是由外聘回来的客卿转化来的高层的九婴真人相比,这些筑基期长老手段显然圆滑得多,一个个二推四五六,和稀泥般就把责任推了出去。

——不管怎么说,反正就是不行。

九婴真人眉宇间的阴翳越来越深,比起之前在洞府中修炼,骤然得知自己给亲孙留下的替死蛇傀已然炸开的又惊又怒,此刻的怒火,俨然已经要化成实质。

区区几个筑基期,也有胆拦他?

不知死活!

“去!”

他喝了一声。

轰隆隆——

众长老脚下的地面,接连炸响,声若惊雷,沙石飞扬,尘土四溅。

好在大家早防备着他动手,这会儿也不意外,听见动静,各自取出法宝避开。

轰隆隆——

又是几声巨响。

这回,长老们避让得更为轻松。

毕竟一个个都是筑基圆满,本质上,离金丹期已经相差不远,除了没一颗金丹,他们未必比九婴真人差。

——这也是他们胆敢忤逆九婴真人的根本原因,九婴真人修为只有金丹初期,他们十个联手,还说不定谁输谁赢呢。

就在他们这么想的时候,一位长老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众人侧头看去,见那长老噹的一声倒地不起,很快,身上肤色由黄变青,由青变紫,再变成浓黑如墨的深黑色。

俨然是中了剧毒!

可是怎么会?!

攻击明明都被他们避开了!

就在这时,又有两位长老中毒倒地。

风雨两位长老靠在一起成,倚角之势,神色不定。

再看九婴真人,正悠悠然拂起袖子,望过来的眼神与看蝼蚁无异,毫不掩饰其中的轻蔑。

看着他,风长老想到什么,忙道。

“大家小心!不止要避开攻击,还要避开攻击带来的那些沙尘,里边有剧毒!”

听到他这话,众人再定睛去瞧,哪里还是什么沙尘,分明是一条条细细的正在吐丝的毒蛇!

他们每个人,身边都围着起码上百万条毒蛇!

九婴真人不慌不忙,相比较方才在口舌上的失利,这会儿在实力上找回的自信,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气定神闲。

“本座的沙尘蛇,总共三百亿条,当日,便是它们助本座结丹,成就六品上无极金丹,平时没事的时候,它们就在本座的金丹内游弋嬉戏,等闲人轻易不能见,今日你们能有幸见到,也算是你们的荣幸。”

“对了,忘了提醒你们,本座的沙尘蛇剧毒无比,咬上一口,若不在毒爬到大脑之前解毒,金丹以下,药石无医。”

众长老神色一变,几个已经被数不尽的沙尘包围的长老闭了闭眼,放下法宝,放弃抵抗。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望真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风长老看着三个黑色已经爬到脖子上的同事,牙帮子咬得死紧,神色狰狞,再不见之前的笑面虎模样。

雨长老拍了下他的背。

半晌,两人松腿,一同跪了下去。

“求真人大人不记小人过,为小的几位同事解毒!小的这就打开阵法,送真人进去!”

九婴真人:“解毒好说,都是自家人,本座也没有刻意为难你们的意思,只是本座实在有要事要进去一趟,不得以而为之罢了,粗暴之处,诸位想必能够谅解。”

任凭他如何说,底下唯有沉默。

一直到他解完毒,又收回沙尘蛇后,众人方才起身,去扶身体虚弱、嘴唇还在发紫的三位长老。

这次的事给了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金丹期就是金丹期,哪怕看着和筑基圆满再近,那也是金丹期。

二字之差,天壤之隔。

这世上或许存在能在筑基期挑金丹期的天才,但那里边,并不包括他们。

风长老低着头,低眉顺眼地打开了阵法。

只是在九婴真人要进去时,低声恭敬开口:“真人不熟悉秘境内情形,不如由我等带路?”

九婴真人扫了他一眼。

来自上位者的灵压将风长老双脚压得往地面一沉,他闷哼一声,面不改色继续往下道。

“小的也是为真人考虑,不管怎么说,中途擅自打开阵法并不合规矩。若是不出事还好,若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只怕真人少不得要遭受一些无端指责。”

“若是有小的们陪着,证实一切确实与真人无关,那些个小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他这话乍一听开头,委实称不上动听,说一句忠言逆耳也不为过,可后边那几句却足够漂亮,也的的确确是说到九婴真人心底里去了。

他思忖片刻,点头:“你跟着,另外再叫一个。”

风长老回头看了眼,三个刚中过毒的肯定不能选,雨长老他私心里不愿意他上,而且雨长老也不够圆滑,只怕应付不了这难缠的家伙。

他的目光转移到毫发无损的木灵根长老身上。

木灵根长老朝他点了下头。

——正好,他对那处从石林变成森林的地方,很是好奇。

风长老点头:“就我跟于长老吧。”

九婴真人对此没意见。

三人一同进了秘境。

离开了人多的地方,九婴真人身上那股阴沉沉的气息似乎再度散发了出来,整个人都处于低气压状态。

风长老和木灵根的于长老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存在感,沉默不言。

万幸的是,九婴真人进来后,并没有打扰其他弟子的意思——事实上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一路如狂风掠过,谁挡在他路上,算自己倒霉。若是没出现在他行进路线上,他也不会刻意去找人晦气。

两人很快发现,九婴真人似乎是朝着固定的目的地在走。

疑窦在他们心中同时产生,九婴真人是如何确定秘境中的方位的?他这又究竟是准备去哪儿?

考核秘境的本质,是由一处大型阵法外加一个已经废弃的小型秘境改造而来,里边的东西,包括山山水水、日月星辰,妖兽灵草,都是通宝商会自己弄进去的。

每回考核,里边的环境都会被调整,所有东西全部收回,打乱重新摆放——别觉得麻烦,商会里有些人就喜欢摆弄这些,释放自己无处安放的艺术设计天分。

也因此,每回秘境环境具体如何,摆放了哪些东西,都是机密中的机密,只有摆放者和监考官知道。

所以,九婴真人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当然不知道,九婴真人为了找到惆山祖师那块厄运之壁在哪,花费了多少灵石和精力,上上下下打通了多少人。

至于秘境内的布置,他不需要知道,他只需要知道他在亲孙身上留下的替死蛇傀在哪就好了。

离石林越来越近,就连风长老和于长老也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二人刚对视一眼,九婴真人就开口:“怎么了?你们有事瞒着本座?”

其敏锐度,叫人心惊。

风长老只犹豫了一瞬,就交代了事情经过。

“之前小的在外边,感受到前方一处石林有巨大灵气波动,就打开阵法看了一眼,发现那处木灵气比之前浓郁了百倍,石林也变成了森林,里边还有一具白骨和一个小孩。”

九婴真人气息骤然变了,加速前进。

两人不知其所以然,只得跟着提速。

没多久,就来到了原石林前。

九婴真人迅速落下,大步向前方被林木卷裹得最深最密的地方走去。

筑基期速度不比金丹期,等两位长老气喘吁吁赶到时,正好看见九婴真人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个他们之前看到过的小男孩,往他嘴里倒着什么汁液。

没多久,灰头土脸的小男孩咳嗽了几声,醒了过来。

看见九婴真人,他瞪大眼睛,很快,泪珠子顺着脸蛋滑下,抽噎个不停:“爷爷,爷爷你终于来救我了,呜呜……我好痛啊,爷爷我好怕,她要杀了我!她真的要杀了我!”

“‘她’是谁?阿尧还记得她往哪边去了吗?”

九婴真人面上微微笑着,一点也看不出先前的阴沉劲儿,一边哄小男孩别哭,说爷爷在,一边诱哄他说出那人的信息。

风长老和于长老停在原地,纷纷侧身,只恨不得把自个儿的五感也一并关闭了。

孰料,在他们这么做之前,九婴真人已经打断他们,强行将信息塞进了他们脑子里。

“这是本座亲孙,名叫阿尧,本座此行过来,就是为了找阿尧。这孩子心气高,天赋也不差,自个儿偷偷进了秘境参加考核,想要考出个好成绩来给他爷爷我争光。”

“谁料……”他语气沉重了些,亦多了些杀意,“有人见阿尧年纪小,身上又怀有重宝,就哄骗了他,还对他暗下杀手。幸好本座在阿尧身上放了一个替死蛇傀,不然,只怕我爷孙二人,早已阴阳两隔。”

最后一句,已是咬牙切齿。

可惜,两长老一个字也不信。

面上倒是做出同仇敌忾的神色:“这是哪个弟子做的?此等心性不正之人,绝对不能入我通宝商会。”

这个问题,九婴真人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他心里知道,不出意外,就是那个侥幸有了空厄之体的贱民和他的同伙。

“阿尧,你说,那个人长什么样?说了,爷爷和两个伯伯给你出气。”

服用过他爷爷给的特殊汁液后,周靖尧状态明显恢复了很多,只是想起先前从高空坠落,而后被草木吞噬的情形,他仍然止不住地痉挛害怕。

那一刻,他明确,他从那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女眼中,看见了杀意。

周靖尧声音有些发抖。

“她很漂亮。”

躲也躲不过,遂认命,准备竖起耳朵来听的两位长老:“?”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说完这句后,周靖尧语句明显顺了许多。

“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只比我高一点点,木灵根,修为在练气五层,穿着一身青色衣裳,施法特别凶,她杀了吴能,还杀了江傲风师兄。”

风长老隐约觉得吴能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片刻后他想起来,吴能好像是他带来的人里修为最高的考核弟子,足有练气七层,他身边还跟着个练气八层的陪同人。

练气八层是他带来的人里修为最高的,这两人组合在一起,很难不让人留下印象。

可惜考核开始后,就再没在水镜里看见过他们的身影了。

说起来,另外一个练气八层的女子,陪护的好像正是一个小孩……

他看向周靖尧,神色微微一变,很快又镇定下来。

没什么,这种修二代出门,身边跟几个保镖再正常不过了——就是还是有点不爽怎么回事?弟子考核简直成了他们的儿戏,带这么多高修为的,九婴这货居然好意思说他孙子是来历练的?看看人家冥月真人的后辈,那才叫来历练的好不好?

于长老和他的关注点不同,他自己就是木灵根,所以在听到周靖尧说木灵根时,那根敏感神经一下就竖了起来。

尤其,练气五层加打架很凶加青衣少女,组合在一块,这不就是他之前看中的那个想收为弟子的小娃娃吗?

他轻拍了下风长老。

风长老也很快想起来,那个考核开始前拆穿他的木灵根女娃娃,似乎就是练气五层。

两人神色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确定是对方想抢九婴这烂人的宝贝孙子,而不是你们一群人仗势欺人,想抢人家小姑娘?

一个练气五层,抢两个练气八层加一个练气七层的组合,这是得有多想不开啊?

九婴真人比他们更意外。

“女孩?”空厄之体不是个男的吗?

“而且一个练气五层,杀了一个练气七层一个练气八层?阿尧,你确定你没看错?”

身为派出人的一方,他自然知道这两个名字代表的是谁,吴能是那个用弓箭的,江傲风则是那个练气八层的变异风灵根。

连他在练气五层的时候,都不敢说自己能做到这种程度。

“是真的!”

周靖尧抬高了声音。

见他情绪不稳定,九婴真人转移了话题:“那陆梦呢?”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周靖尧捂住脑袋,被藤蔓贯穿吞噬的记忆在他脑海里不断重映,哪怕最后死的只是一个傀儡,痛楚却是真真正正落在他自己身上的。

他没忍住哭了起来,很快开始打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我们是在目标山洞前遇到他们的。一共两个人,除了她,就是那个人。那个人进了山洞,她杀了吴能,然后不知道对我动了什么手脚,我手臂里开始长藤蔓。我好痛,她挟持了我,陆梦师姐和江傲风师兄就追了上来,后来陆梦师姐就不见了。江傲风师兄是被这些树吞噬的,我亲眼看到,然后我就被她丢了下来,也被树吞噬了。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他说得语无伦次,用了很多个然后,断句也十分磕绊,但三人还是大致听懂了。

九婴真人问了下他口中那个人的长相,把他哄睡了过去。

等亲孙睡着后,他周身气息瞬间又阴了下来。

两长老低着头,不说话。

良久,见九婴真人起身飞离这片石林,他们才跟着离开。

金丹真人的神识远超常人所能想象,从亲孙口中得到害了他的罪魁祸首的相貌后,九婴真人第一时间搜索了全境,可惜并未看到符合阿尧所说的形象的人。

他狠狠心,想把练气五层的全给杀了,以绝后患,可他现在做的事已经足够出格,再行祸事,只怕回去之后不好看,这才忍了下来,又问了另外一个人的形象。

这回,总算给他找着了人。

让他意外的是,陆梦居然也死了。

当然,另外两人也没好到哪儿去,两个少年满身是血,一个断了条胳膊,一个腰腹多了个大窟窿,这会儿正苟延残喘着服药。

看着两个人的修为,他深深地拧眉。

一个练气三层,一个凡人,究竟是怎么杀死陆梦的?

难道阿尧说的是真的,这几个都有越数阶杀人的能力?

想到这,九婴真人眼底多出了一丝真切的杀意。

以元婴道君的速度,惆山祖师要来早该来了,这会儿还没来,只有一个可能。

——那个空厄之体的贱民并未找到厄运之壁。

正好,赶紧杀了,以绝后患。

-

千万里之遥,于元婴道君却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惆山道君兴致冲冲地冲到寒水峡后,才想起来,这地方貌似有主来着。

修仙界的地盘可以分为很多种,但对元婴境界的他们而言,拢共就只有两种,有主的,和没主的。

换而言之,是元婴道场的,不是元婴道场的。

——不要说有些金丹修士也有道场这回事,那重要吗,是不是有主有区别吗?

总之,惆山道君乐颠颠地来了,然后才发现有点不妙。

眼前白茫茫雾气一闪而过,下一瞬,他已经到了一处青砖白瓦的纵深庭院前。

里边一男一女,正依偎着站在院子的大缸前,拿鱼食逗缸里的清可见底的长尾红鲤鱼。

女子着月白素纱裙裾,满头青丝被一根蓝色藤花挽定,男子则长身玉立,雅逸出尘,貌若姑射仙人。

除去容貌外,这二人与平头百姓并无二样,周身气息平和而安定,仿佛承平盛世下,一对普通的有情人。

惆山道君的神色慢慢凝重了起来。

缸前女子并未抬头,只道:“老翁既来了,何不进来喝碗茶。”

外人面前,惆山道君素来是十分在意形象的,他一抹长鬓,掐出副仙风道骨的淡泊姿态,淡淡笑道。

“茶就不必了,老夫久不出世,有些糊涂了,进来前竟忘记跟道君打声招呼,多有冒犯,见笑了。”

女子丢下鱼食,身旁的男子取来羽衣,轻盖在她身上,为她系紧。

她摇头道:“冒犯谈不上,只是今天正好手痒,想找人手谈一局,不知老翁可有空?”

“固所愿也。”

待得二人下完一局棋,时间已经过去许久,终于被判定为“安全”的惆山道君摇摇头,被侍从送出了庭院。

他倒是不生气,寒水道君他听说过,是元婴期里少见的对治下百姓有一份关怀和厚爱之心的。这样一个人,发现一个杀伤力极大的陌生元婴期来她道场,不问清楚才是怪事。

就是这么几个时辰棋下下来,也不知道人跑了没有。

他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冲到寒水峡后,才想起来,这地方貌似有主来着。

修仙界的地盘可以分为很多种,但对元婴境界的他们而言,拢共就只有两种,有主的,和没主的。

换而言之,是元婴道场的,不是元婴道场的。

——不要说有些金丹修士也有道场这回事,那重要吗,是不是有主有区别吗?

总之,惆山道君乐颠颠地来了,然后才发现有点不妙。

眼前白茫茫雾气一闪而过,下一瞬,他已经到了一处青砖白瓦的纵深庭院前。

里边一男一女,正依偎着站在院子的大缸前,拿鱼食逗缸里的清可见底的长尾红鲤鱼。

女子着月白素纱裙裾,满头青丝被一根蓝色藤花挽定,男子则长身玉立,雅逸出尘,貌若姑射仙人。

除去容貌外,这二人与平头百姓并无二样,周身气息平和而安定,仿佛承平盛世下,一对普通的有情人。

惆山道君的神色慢慢凝重了起来。

缸前女子并未抬头,只道:“老翁既来了,何不进来喝碗茶。”

外人面前,惆山道君素来是十分在意形象的,他一抹长鬓,掐出副仙风道骨的淡泊姿态,淡淡笑道。

“茶就不必了,老夫久不出世,有些糊涂了,进来前竟忘记跟道君打声招呼,多有冒犯,见笑了。”

女子丢下鱼食,身旁的男子取来羽衣,轻盖在她身上,为她系紧。

她摇头道:“冒犯谈不上,只是今天正好手痒,想找人手谈一局,不知老翁可有空?”

“固所愿也。”

待得二人下完一局棋,时间已经过去许久,终于被判定为“安全”的惆山道君摇摇头,被侍从送出了庭院。

他倒是不生气,寒水道君他听说过,是元婴期里少见的对治下百姓有一份关怀和厚爱之心的。这样一个人,发现一个杀伤力极大的陌生元婴期来她道场,不问清楚才是怪事。

就是这么几个时辰棋下下来,也不知道人跑了没有。

他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冲到寒水峡后,才想起来,这地方貌似有主来着。

修仙界的地盘可以分为很多种,但对元婴境界的他们而言,拢共就只有两种,有主的,和没主的。

换而言之,是元婴道场的,不是元婴道场的。

——不要说有些金丹修士也有道场这回事,那重要吗,是不是有主有区别吗?

总之,惆山道君乐颠颠地来了,然后才发现有点不妙。

眼前白茫茫雾气一闪而过,下一瞬,他已经到了一处青砖白瓦的纵深庭院前。

里边一男一女,正依偎着站在院子的大缸前,拿鱼食逗缸里的清可见底的长尾红鲤鱼。

女子着月白素纱裙裾,满头青丝被一根蓝色藤花挽定,男子则长身玉立,雅逸出尘,貌若姑射仙人。

除去容貌外,这二人与平头百姓并无二样,周身气息平和而安定,仿佛承平盛世下,一对普通的有情人。

惆山道君的神色慢慢凝重了起来。

缸前女子并未抬头,只道:“老翁既来了,何不进来喝碗茶。”

外人面前,惆山道君素来是十分在意形象的,他一抹长鬓,掐出副仙风道骨的淡泊姿态,淡淡笑道。

“茶就不必了,老夫久不出世,有些糊涂了,进来前竟忘记跟道君打声招呼,多有冒犯,见笑了。”

女子丢下鱼食,身旁的男子取来羽衣,轻盖在她身上,为她系紧。

她摇头道:“冒犯谈不上,只是今天正好手痒,想找人手谈一局,不知老翁可有空?”

“固所愿也。”

待得二人下完一局棋,时间已经过去许久,终于被判定为“安全”的惆山道君摇摇头,被侍从送出了庭院。

他倒是不生气,寒水道君他听说过,是元婴期里少见的对治下百姓有一份关怀和厚爱之心的。这样一个人,发现一个杀伤力极大的陌生元婴期来她道场,不问清楚才是怪事。

就是这么几个时辰棋下下来,也不知道人跑了没有。

他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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